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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北京都没有我的家,母亲在的地方才有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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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白杉

撰文|陈明辉

编辑|美里周安

出品|腾讯新闻谷雨工作室

临沂新老城分界,对面是近十年逐渐成长的新城区上海一间月租元的公寓里,白杉接到母亲的电话,老人确诊罹患乳腺肿瘤。白杉的父亲已不在人世,这意味着母亲可能要独自面对病痛和治疗。母亲术后切除的肿瘤

那时,白杉刚离开生活了10年的北京来到上海,租了房,从宜家购置了家居,准备就此安定下来。按照计划,接下来他要去江苏教授一个短期的摄影课,再去安徽拍片,一段时间之后,出一本描述上海生活的画册。

“那一刻,我突然惊醒了!”白杉说。曾经,他脑海里也偶尔闪过几次“要回家”的念头,但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该回去,该回去,该回去,我该回去了,我要退掉上海的房子,我要回家了。”联系退房、找物流寄东西、告诉妈妈,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白杉就将16年的漂泊生活画上句号。

母亲不再是他小时候熟悉的那样

母亲很快就做了手术,左胸侧后方留下了一个明显的伤口,肿瘤从这里取出后伤口还未完全收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镜中的母亲摘下花镜看手机

此前,有关母亲的记忆片段已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尽管18岁考上省城的大学以前,他一直在母亲身边生活、成长。

大学毕业后,他来到北京,成为一名摄影师,经常在全国各地出差,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那些在外漂泊的日子和在故乡的日子几乎一样长,平分了他迄今为止人生的一半时光。

少年时期的全家福

为数不多和父母相处的时候,白杉觉得彼此都在“掩饰”和“客套”。而此时,当他彻底回到母亲身边,他发现,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母子间开始呈现出真实的一面。

他发现,母亲不再是他小时候熟悉的那样。她总是拿不住碗,摔碎了一个,买了新的回来,无法控制地又摔碎一个。洗脚的时候,母亲卷起裤腿,被白杉不小心瞥见贴着药膏的双腿。慢慢地,他发现母亲真的老了,她的胳膊、腿、颈椎似乎都不太好使了。

手术后没过多久,白杉接到一个青岛的拍摄商单,他带着母亲一起踏上了行程。那是母亲第一次见到大海,看到水母在水族馆伸缩着游走时,一向内敛的她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白杉家旁边的柳青河,几年后,湿地公园将顺着这条河流扩建而成

白杉3年前在清迈拍过一张壁虎趴在柱子上的照片,后来他把这幅照片打印出来,放在水龙头下,让母亲控制水流,他举着相机和闪光灯再次拍摄,二次创作之后的照片看起来像壁虎在水里游,他逢人便说,“这是我和妈妈一起拍摄的,很好玩,很互动”。

随母亲一同老去的,还有变化着的家乡

01年春节,是白杉在家乡临沂新房子里过的第一个年。

雪白的墙壁,几乎顶到天花板的绿植,茶几上的父母结婚纪念物,和妈妈一起更换的落地玻璃窗……有别于北漂10年的北京、短居过的上海、经常去出差的广州,这是他想象里“家”的样子,是“踏踏实实生活”的感觉。

上图:一排排新建的高层和对岸的新城区遥相呼应;中图:这几年临沂的房价上涨迅猛,白杉家旁边的学区房,均价1.5万/平;下图:老城区的地标,以前年轻人的打卡地

透过阳台上巨大的落地玻璃,能够俯瞰到不远处的河流。河道比以前宽,但水质不如那样清澈了,看上去甚至有些泛白,白杉觉得“像倒了很多牛奶一样”。

白杉突然意识到,随母亲一同老去的,还有变化着的家乡。

小时候的河水很干净,鱼很多,奶奶在家织好网,爷爷去河里撒开,爸爸带着白杉在旁边游泳。待夕阳西下,嘎鱼、鲫鱼、草鱼,还有一些小虾和小螃蟹都钻进网来。

盛夏的夜晚,人们围坐在河边的大树下唠家常,蒲扇摇啊摇,树上的知了叫啊叫,在白杉的记忆里,“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美好”。

“这家挺有意思的,大北京、大北京”

在白杉返乡的第二个月,一只燕子飞进了母亲家的楼道里,在电灯的下方筑窝,接着又带来了两只新的燕子。“这是燕子一家人”,白杉想,“它们愿意到我们家建立自己的家,这是我们的福分。”

燕窝旁边就是电线,可能会有着火的风险,这种不安定的感觉瞬间击中了白杉。他想起有一次随母亲去社区市场买菜,看到堂哥在宰活鸡,母亲感叹了一句,“人家的生活多好啊,还能杀鸡吃呢。”白杉心想,“可能是母亲一个人生活久了,缺乏安全感,哪怕自己已经回家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一天儿子要走,还是不安定。”

他联想到自己返乡后的生活状态:有母亲、有家人亲戚、有旧时玩伴,但也隐隐约约失去了一些东西,或许是潜在的工作机会和交流,或许是多年在大城市养成的习惯。

这种生活究竟能持续多久呢?他自己也没有答案。想着想着,白杉上前去把燕子窝旁散落的电线拨开,又另外牵了一根线固定住灯泡的位置,希望给燕子一家人一个稳定的家。

与家乡的隔阂是无处不在的。多年居住在大城市以及摄影师的职业背景,让他的审美和家乡格格不入,他把母亲家里原来的窗户拆掉,换上了花大价钱购买的落地玻璃,再装上乳白色的薄薄的纱窗帘,配上灰色的遮光厚窗帘,黑白灰。妈妈回来转告村里同龄长辈的调侃,“这家挺有意思的,(看上去就是)大北京、大北京(回来的)”。

和白杉同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用着不同的眼光看他。在省城念大学时,每次假期背着画板回家,伙伴们笑着来村口迎接,“大艺术家回来了”。

现在,“他们发现我不是艺术家,也不是画家,连摄影家都不是,就是个‘拍照的’”,大家的往来越来越少。即使聚在一起,共同的话题也少了,大家都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而白杉,觉得自己“总还像少年一样憧憬着什么”。

临沂高铁站施工处

白杉同样也在适应着家乡,这里做事情更看中人情和关系,缺少些规则的约束。事业方面,白杉并不愿意拍婚纱,但对于当地市场而言,婚纱摄影是影像化最大的可能性。

但他觉得,文化冲击和尝试再次融入,并不代表失去了自我和原来的生活,反而是重新审视和观察的契机。白杉反思过去的时光,每次回家都为父母拍照,试图记录下每一次吃饭、散步的影像。十多年来,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回到北京后,他晚上闭着眼睛回忆,常常想不起来父母的脸。

上图:老人们以前习惯在房前晒太阳,如今都已搬入楼房生活;中图:春节舞龙;下图:小区路边的“广场舞”

这一次,他真正地在家乡生活,对望母亲这件事已经融入了日常生活,拍照片的频率反而低了下来,“现在我不需要记录,用心去观察就好了”。

除夕的夜色里,白杉拉着妈妈一起到阳台上看烟花。烟花升空的那一瞬间,照亮了夜晚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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