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年到来前,
生活在洛杉矶的一对东北夫妻
一条热贴让他们在国内火了:
20岁北漂,
30岁到俄罗斯打工,
40岁实现美国梦——
开卡车月入10万人民币!
1
20岁北漂,高房价击碎梦想
这对东北夫妻里的丈夫,名叫李小白,今年40岁,出生于辽宁抚顺市。据小白介绍,他17岁就开始闯荡社会,做过北漂,去俄罗斯打过工。三年前,为了实现美国梦,小白就和老婆来到了加州工作。
刚到美国的小白夫妻俩,像大多数华人新移民一样,在餐厅里刷过碗,在Massage店里做过按摩师,还开过小货车送货,送外卖。
为了赚更多的钱供女儿读哈佛,今年初,小白和老婆都考出了卡车驾照,在加州做起卡车司机的工作,这是一份虽累但是高薪的工作。
李小白和他老婆的合影,背后是他俩轮流开的半挂大卡车。
据李小白说,他在国内读小学的时候,心气特别高,当别的孩子梦想考清北大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有一个哈佛梦。在一次家庭聚会上,李小白说出了哈佛梦,大人们对他充满了怀疑和否定,母亲曾和他说:你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意思是说李小白不该有这个心,不该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到了小学高年级,李小白变得不爱上学了,升初中的时候只去了当地最差的中学。不爱读书了,也开始了逃学。不过,小白当时特别关心世界大事,每天,都会花5毛钱买一份《参考消息》,想着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要出去看看。
小学时期的班级合影。
年,小白初中毕业,由于升学无望,父母把他送进了技校学习挖掘机,毕业被分配到本地一家工厂上班。
但是,不安于现状的小白,在去厂里上班的第一天,就感觉太压抑了,如果一辈子待在这种环境,一生就完了。于是小白想去探索外面的广阔世界。
年初,在这家工厂里没干多久,20岁左右的李小白辞职了,只身一人上北京北漂去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小白恋上了网络游戏,总是往网吧跑。
初到北京,李小白在一家KTV里做服务员,负责切水果、倒酒,一个月工资四五百块钱。有些客人会给小费,但是收下就会违反店规。
有一次,一位熟客偷偷给小白塞了一卷小费,大概就一百来块。店经理在监控里发现了这一幕,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踢了小白几脚,打了他两下脑袋,衣服都被扯破了。并要没收小费,扣罚入职押金和工资,立马滚蛋。
李小白气不过,报警了。经过协调,最后经理才把工资和押金还给小白,一共块。
小白说,在北京那几年,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被社会*打,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住在北京青年湖附近的地下三层钱一个月的宿舍,换过很多工作,在饭店端盘子,还做过一段时间茶艺师……
很多东北人,都有一个北京梦。小白也是一样,他原想通过自己的奋斗,能够在北京扎根,在北京结婚生子,让孩子享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北京的房价在小白刚来的那些年里,由便宜的三四千一平米,贵一点儿的五六千一平米,几年后一下子变成一万多、两万多。
25岁的李小白,望着高不见顶的房价,现实击碎了他的四五年北漂梦,只得打道回府,又回到了抚顺老家。在老家,李小白的志气仿佛被社会磨平了,有段时间沉迷于打游戏中。
2
回老家认识媳妇,30岁俄罗斯打工
年元宵节,抚顺下起了几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那天,李小白和一个朋友去当地寺庙拜佛。他说自己其实不信佛,只不过那阵状态一直不好,就跟着朋友去了。
已经27岁的李小白多年来单身一人,从没谈过女朋友。他在拜佛的时候就求了一段姻缘。结果从山上下来没几个月,小白就碰到了他的初恋女友,也是他现在的比他小七岁的媳妇Yoyo。
年,恋爱时期的小白和媳妇儿,在北京旅游。
刚和Yoyo开始交往的时候,李小白二人一起摆过地摊,炸小肉串。一大早起来就去农贸市场买回来牛羊肉,回到家把肉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炸成小串,卖给小孩吃,一块钱五六串。晚上再推着小车,去学校旁边的小广场上摆摊。
即使如此辛苦,小白和Yoyo一天也只能挣个七八十块,由于不是每天都出摊,一个月就挣个一两千块。
有一天,小白的朋友聊天时说,他在俄罗斯做厨师,包吃包住,一个月能挣一万多人民币。小白就动心了,心里盘算这可能是个翻身的机会。于是就跟Yoyo商量,说这次一定要出去,Yoyo当时很支持小白的决定。
很快,小白和Yoyo就拿到了俄罗斯的三年工作签。年10月,两人动身离开家乡,坐上从北京飞往莫斯科的飞机。
飞机落地莫斯科机场,小白很兴奋,对未来满是憧憬。
李小白的老乡在俄罗斯开了一个高级会所,有大*场,有洗浴中心,有饭店,什么都有。里面装修很豪华。
在老乡的高级会所里,小白做按摩师,Yoyo做美容师。客人们出手阔绰,给小费很大方,小白收到最多的一次小费是美元(以当时汇率约为元人民币),还收到过0卢布(当时约四五百人民币)。到俄罗斯的第一个月,小白连工资带小费就收入了两万多块人民币。
小白拍到的俄罗斯老乡开的会所一个角落。
李小白和Yoyo在那家会所干了有两年多,积攒了不少钱,年,当他们想把赚到的卢布兑换汇回到国内去时,俄罗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卢布垮塌贬值,小白二人手里的钱一下子就不值钱了。Yoyo急得都要哭了。
二人想着赶快把钱花出去,在俄罗斯的很多中国人都是这么想的,赶紧去抢购奢侈品,把卢布换成方便携带的商品。小白就给Yoyo买了卡地亚的婚戒,香奈儿、迪奥的眼镜,还买了爱马仕的皮带。两个人每天一睁眼就想去买东西,小白说他实际上并不想买,但是没办法,不买东西,卢布就更不值钱了。
工作签证也剩了不到半年了,小白就和Yoyo商量着带着剩下的50万块钱回国炒股,据说当时的中国A股非常火。
3
抛下女儿赴美打工,从最苦的做起
回到老家抚顺,小白和Yoyo就买了套小房,登记结婚了。那段时间,Yoyo也怀孕了。但是,小白炒股却惨遭失败,把在俄罗斯辛苦打工挣的钱亏了好多。
这次经历后,小白也开始求稳了,生活要稳下来。
我们俩过了快10年的苦日子,终于在年6月办了婚礼。
女儿出生后不到一岁,李小白和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大姐联系上了,那个大姐说她在美国,做按摩。一打听,小白知道这个大姐在美国挣的钱比他们在俄罗斯挣得还多。小白就动了去美国的念头。
孩子太小,又要出外闯荡,小白和和媳妇儿当时很纠结。但是,为了未来能有更好的生活,两个人还是下了决心把女儿交给老人照顾,把抚顺的车子、房子都卖了,股票也都卖了,又跟父母、朋友借了钱,最终顺利办下签证。
那时候,女儿才一岁半,什么都不懂。出发当天,小白和媳妇儿从早上就开始哭,我看着女儿坐在那儿玩,就跟她说:
“宝贝,你在家好好地等着爸爸,爸爸一定会给你一个阳光灿烂的未来。”
走的时候,母亲把女儿抱到小花园里玩去了。小白说,他和媳妇儿接受不了正面分别的场面。
因为跟孩子分开,我们心情都不是很好,在飞机上没拍什么照片。
年夏天,小白和媳妇由中国飞到了洛杉矶,在那个大姐的带领下,小白两口子就住进了洛杉矶的华人区。由于华人区商业发达,吃喝玩乐都和国内差不多,区别就是,这里赚钱更多。
起初,李小白故意找了一份最累挣得最少的工作:在华人烧烤店刷碗,一个月2美金(以当时汇率约元人民币)。既然这种最累最苦挣钱最少的活儿都能生活下去,以后只会越来越轻松,李小白这样想。
刷碗工很累,李小白从中午11点一直干到晚上12点,不停地刷碗、刷烧烤炉,工作量非常大。烤炉用清水根本刷不掉,必须用特殊的清洁水,气味儿非常刺激,特别辣,肺跟眼睛都受不了。李小白说,尤其在晚高峰的时候,真有种想死的感觉,这边没刷完,那边又推来了一车。
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小白辞了刷碗工的活儿,又陆陆续续做过按摩师、开过小货车送货、送过快餐。直到年初,洛杉矶爆发疫情,小白两口子一下子失业了,天天躺着,要么就是出去玩。闲下来想孩子,想老家,于是计划在9月底回国看看已经四岁了的女儿。
年,小白夫妻在西雅图旅行。
回国隔离完,两口子就赶去幼儿园接女儿,还特意让幼儿园的老师给女儿换上从美国买的衣服,当媳妇儿出现在女儿面前时,女儿都没认出来,直接从身边跑过去,跑到了姥姥面前。
去幼儿园接女儿的时候,小白在旁边拍视频。Yoyo张开双臂等女儿认出她。
在国内的几个月,小白和媳妇儿带女儿去了很多地方玩,还去海南三亚。在参拜南海观音的时候,女儿看着很多人抱着佛脚,就突然也抱着佛脚跟大人们学着许愿,说,“我要考哈佛,我要考哈佛!”
一起去拜南海观音的时候,小白正好录下了这段视频。
那一瞬间,小白想起了自己小学时候的梦想,去哈佛读书。看到女儿现在的许愿和梦想,李小白决定,为了女儿的未来,自己一定要拼了!这也成了小白后来决定开卡车的动力。
4
40岁在美国学驾卡车
在美国,卡车司机是高级蓝领,收入高,是做按摩的三四倍。但同时也非常危险,小白在网上查过,美国高危职业的排行榜上每年都有卡车司机。为了女儿的梦想,小白决定拼了!
年初,小白和媳妇儿从国内回到洛杉矶,这次租的房子,男房东正好是一名卡车司机,给推荐了一个华人驾校。当时,驾校的校长告诉小白夫妇,像你俩这种英语不咋地,之前又没开过卡车的,最快要三个月才能学会。
那三个月,小白夫妻俩一门心思备考大卡车驾照。由于疫情关系,当时学卡车的华人特别多,做厨师的,饭店也不开了;当老板的,美容院、按摩店不开了,都来学卡车。
对英文不好的小白夫妻来说,最头疼的就是背“车检”,就是车子启动前要检查车,比如打开车头看看发动机,对考官说发动机很好,很干净,没有损坏的螺丝,还要检查管子、冷却液,轮胎等等。
为方便李小白夫妻这样英文不好的华人学习车检知识,驾校就给他们的每个英文下面标出了中文音译,一本书五十多页,小白夫妻就这么没日没夜地背。
驾校发的考试资料,都用中文音译,小白夫妻在上面写满了笔记。
考试那天,由于驾校只能出一辆车作为路考用车,小白就商量着让英文会得多一点儿的媳妇儿Yoyo先考。
Yoyo考试的时候,是一个“杀手”考官,特别严格,没有几个人能通过。没想到的是,Yoyo从车检,到倒车,最后上路开跑,顺利通过了。后来驾考群里有网友说,有可能你媳妇把这个杀手考官给“反杀”了。
考试当天我穿了一件詹姆斯的23号球衣,希望能带来好运。
老婆出得胜,小白也想趁着运气,自己也上去冲一把,就叫来他们驾校开车的一个墨西哥兄弟,让他去帮忙跟管考试的人说说好话。
诚心感动了管考试的,小白被破例允许上车考试。幸运的是,小白这次遇到的考官是个“大天使”,特别好说话,他是美国人,娶了一个福建女子作媳妇。大伙儿私下里都知道,只要是他监考,躺赢。果不其然,小白上车路考时,这“天使”考官还跟小白聊中文,在路上还用中文说“左转”,“上高速公路”。
那一天,李小白和媳妇儿都通过了考试,拿到了临时驾照。
考完驾照后,去坐了洛杉矶最高的过山车庆祝。
考下驾照之后,小白就在网上发帖子求职,卡车司机新手,没经验。很快,一个资深的司机师傅就联系上了小白,说他要出车可以带我去学习。
这个华人司机师傅在美国开卡车20多年了,曾经开卡车去过山路惊险的内陆帝国大熊湖。
小白跟师傅跑的第一趟,是到美国东南部的亚特兰大,一路上他都没怎么睡觉,两眼一直盯着师傅做的每一步,一一记在本子上,包括怎么加油,跟别人怎么说,怎么交货和收货,小白全程拍视频记下来,一般新手需要两三个月才能自己当主驾驶,李小白跟着师傅这一趟下来基本就学会了。
从洛杉矶到亚特兰大往返三天。回洛杉矶后,师傅就休息了,他已五十多岁了,准备退休,所以一个月只开几趟。
5
月入十万,小白夫妻火了
李小白又遇到了一家正在招人的卡车公司。由于今年生意出奇得好,这家公司买了很多车,招不到人,老板就同意给新手李小白一个当主驾驶的机会。Yoyo当时也刚跟完师傅回来,小白就推荐给公司让媳妇做副驾搭档。卡车公司也喜欢这样的夫妻搭档,所以就定了。
谈妥之后,公司分配给小白夫妻一辆总长22米的红色大卡车。之后,这两口子的吃住都在这辆车里。
出车第一趟,是到纽约,卸货点在老城区,街道特别窄,加上卡车车身特别长,新手小白的车就卡在了路口,造成四面八方大堵车。小白连忙下车指挥,与被堵车的司机们沟通,获得原谅,这样才把他们的卡车慢慢地移出去,如果再晚点儿时间,估计警察就要来了。
从纽约卸完货,返回洛杉矶的时候,开错了路,一路开到了亚利桑那州,路两边都是长满了仙人掌的沙漠,一不小心把车开进了沙漠里。
小白夫妻俩的卡车横跨在马路中间,车头和车尾都陷进沙漠里。
由于无法挪走车辆,高带公路上很快就堵上了,高速公路巡警来到现场疏导车辆,叫来了拖车,把小白夫妻的车卡给拉了出来,车和马路都被损坏了。
最后,小白夫妇俩把坏车开回公司,公司竟然还全部报销了拖车和修车的钱。这第一趟外州卡车之旅虽然险象环生,但是,小白夫妇俩却赚到了美金,约等于20元人民币。
还有一次,小白开卡车的途中遇上超大飓风,很多卡车司机都将车停在休息区,不上路了。但是小白还继续开,风雨无阻地按时交货。
刚开始跑卡车的时候,小白夫妻俩一般是每周去一趟纽约,一个月跑四趟,能挣一万六美金(约十万人民币)。每个休息区都有餐厅和公共卫生间,小白和媳妇儿在路上的吃饭和洗漱问题都能很好地解决。
后来小白夫妻俩又换了一家卡车公司,出车时间没有那么规律了,只要接到老板的电话,就要马上出发,每次去的地方也不一样,一个月能跑四五趟。小白说,开卡车跑一英里(1英里≈1.6公里)0.85美元,出车一趟能跑几千英里,大概一个月四五趟,他和老婆可以赚差不多两万美元。
小白和媳妇儿Yoyo两个人轮班开车,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开车。小白晚上开车老犯困,就媳妇儿Yoyo比他精神头儿好,也比他能吃苦。于是,媳妇儿就晚上开车,小白就白天开车。小白开车的时候,需要不停喝咖啡,才能尽量不拖媳妇儿的后腿。
换到第三家公司后,车内的条件变好了,有干净稳固的上下铺。
有一次,小白睡得正香,闹钟响了很长时间,对被惊醒,发现自己又睡过了,赶紧起来。而媳妇正聚精会神地开在大路上,说都到了达拉斯,不能停车了。当时正下着大雨,小白想找个地方避避雨,媳妇儿Yoyo却说再磨蹭就耽误之后的行程了。
小白被感动得眼圈红了,心想自从媳妇儿跟了自己,就没享过一天福,现在依旧在跟着自己受苦。
还有一次,小白驾大卡车上了一座高架桥,或许因为经验不足,再加上当时有点儿犯困了,速度有点快,小白没反应过来,减速又来不及,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但是没踩到底,差一点就从高架上掉下来。最后时刻,小白又一脚踩下去,奇迹般地控制住了车子。小白回忆说,当时都感觉两眼冒白光,体验到了那种濒死的感觉。
美国法律规定,每天驾驶卡车8小时之内必须停车休息半小时,一天开车时间不能超过11个小时,休息时间要满足10个小时。所以小白夫妻基本上不会疲劳驾驶。
Yoyo开车时,小白坐副驾拍到的沿途风景。
小白说,除了开卡车,每天还会用视频记录自己的生活和感悟,忙的时候五天都没洗过澡。现在,出车次数也比以前少了,每个月大概也能收入10万人民币。
有时候,小白也在想,原本想要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却让她成了留守儿童。如果人生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小白坦言仍会做这样的选择,“因为我不是富二代,只能这么选”。
小白在一条视频里说,改变阶层这种事,一代人是完不成的,如果需要两代人,他和媳妇儿心甘情愿当女儿的垫脚石。小白的下一步计划是,接孩子到美国,买一套学区房,“咱跟富人可能比不了,但我会全力以赴,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