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美丽
死如秋叶之静逸
其生也荣
其死也哀
手刃仇寇伤无辜
从容不迫赴刑场
其情可悯
其罪难赦
任雪受刑我在网上看到了这张照片,这是一张表情很诡异的照片。
同时是一张号称史上最漂亮的女杀人犯临刑前的照片,她那面临死亡时的冷静从容和带有一丝蒙娜丽莎般的微笑令我印象深刻,那笑容里既有蔑视也有满足,确有视死如归之意。
我不禁好奇,这个背上插着“故意杀人犯任雪”牌子的姑娘是谁,来自哪里,因何犯罪?在网上,关于任雪的故事,一直流传着多个版本。有人说她是石家庄人,因为感情问题,杀了一个高官的儿子,还有人说,她是一个狠*的母亲,*死了自己的四个孩子,更有一篇自称是福建晋江武警的文章“我枪毙美女任雪当时的感受”一文的流传……但以上说法并没有得到一个完全的证实。
最近,在一位热心网友的帮助下,我弄清了任雪一案的部分真相:
任雪,河南新安县人,70年代出生。技校毕业后在当地一家铝矿工作。
任雪年,任雪与另一同案犯曹琳琳将该矿矿长之女丁某某杀死,并用汽油焚尸灭迹.案件很快被侦破,任雪与曹琳琳被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治权利终身。这是那位热心网友在经过实地调查后得出的大致情况。
同时,这位网友配发了大量照片予以佐证,并提供了当地人对他讲述的关于任雪的一些情况。如任雪在技校读书时曾被人侮辱,当地矿长看中了任雪等(具体情况见附文)。但照片是如何泄露出来的?又为什么会被泄露出来?这些照片目的是存档,只有特殊职业的人才能看到,比如法院人员。为什么他们要把照片公之于众?并且只能通过网络的方式,而不是报纸等其他大众传媒?
前年的湖南滕兴善被冤杀案,去年有个佘祥林杀妻案,今年的内蒙的呼格吉勒图、河北的聂树斌被冤杀案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也怀疑(仅仅是怀疑)任雪一案有冤情,一是始终未见官方有任何权威性结论,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二是若案件并无内情,何须在网上屏蔽有关报道和争论?最后,这个故事被说到了十几年,却没有见诸传媒。有一种可能性是,涉案人员的影响力至今健在,所以才没有知情人或记者愿意冒风险来趟这滩混水。
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任雪的故事。因为在我们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有着太多历史的本来面目无人知晓,有着太多的事实真相被人掩盖。
但是我一直很好奇,任雪为什么成为死刑犯?当年是谁拍摄了这些照片,又是谁第一个把它发到网上,照片的作者又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呢?
为什么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会发生这悲惨的一幕?在看守所里,她如何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晚上?照片中,她的从容和平静如同那神秘的蒙娜丽莎微笑一样,令人费解,耐人寻味。
今天,当我们回忆和记录那个年代的情景时,我们会感叹生命的脆弱与世事的无常,也会惊讶于历史的荒诞与黑色幽默。任雪的美丽已成尘土,香消玉殒。
“河朔风大,纸灰飞扬”,她的墓地上恐怕只有枯草瑟瑟。真相已随她长埋地下,我等网友只能暗地里胡乱猜想。但无论如何,她的美丽都会长留在网络里。
愿任雪姑娘安息。
附文(网友亲赴新安县了解任雪一案)
网上对任雪的评论,不少人抱有同情心。也有人讲任雪是长的漂亮,心比蛇蝎还要狠*,最*不过妇人心等等。不过原因几乎众口一词,是为了分配工作之事心生嫉妒起了杀人之念。事实果真如此吗?这个理由究竟是真实,还是谎言呢?!
任雪杀害的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也很漂亮的一个女孩。事先伙同同伙曹琳琳经过了周密的策划,采取了十分疯狂残忍*辣的手段。一个奇怪的现象是,在当地几乎所有人都一边倒的同情任雪。真正的原因单单是因为她的漂亮吗?
提起新安县很多人都会想起杜甫著名的《新安吏》: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然而,就在杜甫时代几百年后,这里又发生了一幕幕人间惨剧。
新安县位于洛阳以西几十公里,因为城市建在丘陵沟壑之间,街道高低错落,很有些重庆的味道,很有特色。可一到那儿,我就傻眼了,这人生地不熟的。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该上那里打听呢。而且又是枪毙人的事儿,面对陌生人又怎么能张的开口问呢?
网上隐约记得好象说任雪和新安一高有关(其实是无关的),于是我打了个摩的去了一高,没想到我和摩的司机交上了朋友。他告诉了我一些当年的情况,并同意带我去郊外殡仪馆附近的刑场。司机师傅领我到了一处荒坡,指着下面被垃圾和*土填埋的大坑说:“下面是以前的刑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填埋成这样子了。”是啊,十几年光景了,好多事情都物是人非了。我只好在旁边找了处和网上流传照片的背景几乎一模一样的荒坡。摆下我事先买好的花束,心中默默祈祷,愿姑娘来生幸福。
我们继续向另一个方向骑行,一路上尘土飞扬。目的是要找到当年的看守所。经过一番波折,还真给找到了。摩的师傅帮了大忙,因为那老招牌被挡在一新盖的楼后面,很难被看到,当新楼装修完毕后,估计不久这个招牌便永远不会再被看到了。15年了,和网上的照片相比,一切都变样了,惟独那被遮挡住的看守所招牌依旧没变,与原来一模一样。想到我站立之处,正是当年那天,从容赴死的任雪站立之处。抚今忆昔,不禁唏嘘慨叹。
下面综合多人对我的讲述,复原了任雪被公审之时场景:
广场的正前方以前是个老式的主席台,主席台两侧比广场地面高出有七、八米上面也挤满了人。天气很热广场里仍然是人群挤的水泄不通。广场周围矮墙屋顶上也是站的净人。那时候县城顺着街道一旁的电线杆子上都安着大号的广播喇叭(文革时期及以后的一段时期的宣传工具),挤不进去的人只好待在街边电线杆子下听宣判会的广播,有些人甚至早早就跑到郊外的法场等着。
当天宣判的死刑犯共六人,包括任雪和曹琳林。天气炎热,武警也是破天荒允许铝矿来的人上台来给任雪擦汗。那天是端午节,很多人给任雪送来了煮鸡蛋和粽子,还有人给任雪买了水果喂她吃,可她哪里还能吃的下去呢。
那边台上法官正在念宣判书,这边台下的群众说到:人长的是漂亮,可就是心太黑了。虽有点卖弄的意味,但也本是无意的感叹,不想旁边正好站着些铝矿过来的人,一科长也是一时脾性难耐,上去就是两个耳光。这市民也有熟人在场,于是双方发生肢体冲突。从主席台望去,广场远处人群一阵骚动,宣判被迫暂时终止。任雪也抬眼疑惑的远望过去,可很快她就将永远离去,至死也不知道那阵骚乱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了。
因武警(从洛阳调去了一批武警)布排严密,很快便恢复了秩序。整个宣判过程,任雪都昂首站立,面无惧色。法官最后宣布:押赴刑场,立即执行。当时,曹琳林和其中另两个男犯一样不觉两腿一软,瘫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能再站直起身来,被武警拖着上车拉向刑场。
再看任雪,在武警的左右押解下,健步走下台来。人群中发出阵阵叫好声,甚至还夹杂着掌声。(这不禁使我想起,鲁迅笔下阿Q被押赴刑场时的情形,真不知是该为这些看客叫好,还是为之悲哀)对任雪来说是最后一次了,卡车穿过熟悉的县城街道,来到了刑场,被武警押解下卡车后,任雪独步走向行刑处再没有回一下头。被隔离在远处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叫好声和口哨声。任雪仍是面无惧色,只等最后脑袋的那下痛了。
这时,不知为什么摄影师突发奇想,要为犯人们最后照一张正面像。其实,这对犯人来说,是件多么残酷的事啊!(一般最后行刑前摄影师只在侧面或侧后面,不影响犯人情绪状况下拍摄)四个男犯还有曹琳琳被硬扯着直起腰(跪姿)身来勉强照了像。
最后一个轮到的是任雪,摄影师正要拍摄,这时武警大队长上前冲摄影师挥挥手,走到任雪面前替任雪整理了整齐一下由于被五花大绑而扭扯的上衣。想这武警大队长也是从心底里佩服这外表文弱而内心如此坚强的小女子,这时围观的人群中隐隐传来了呜咽声。最后的照相大家都看到了,就是网上流传最广的那张。那天端午节,还有人清晰的记得傍晚的时候天降了场滂沱大雨。
现实中的任雪皮肤很白、大眼睛、乌黑的头发比相片中的她要漂亮的多。任雪在看守所里被民警一直比较优待,大半年时间里反倒吃胖了点儿。加上临审判前几天天气炎热,心理压力大执行前夜几乎通宵失眠,整个面部略显浮肿。所以,相片中她看似个小胖女孩。
时光斗转,今天的广场上已然物是人非。面对眼前广场上快乐的人们,我心里此刻是五味陈杂。任雪的家人还在吗?我能见到他们吗?他们愿意提供网友们希望看到的任雪生前的生活照片吗?被杀女孩的矿长爸爸还在吗?他还象当初那样恨任雪吗?在新安的访问让我基本了解了案件发生的经过,我认为仅仅因为简单的工作分配不均的事而下如此狠手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最最令我大惑不解的是任雪做案的真实动机?带着种种疑问,我快步走向车站,我要去铝矿,计划谎称自己是推销员,在铝矿住上几日,定要搞此事个水落石出。
可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在铝矿呆了不到一天的功夫,真的是感觉自己心理承受力已到了极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当年任雪为什么心理如此扭曲,做出不可理喻的令人发指的暴行。
铝矿距离新安十几公里,汽车过了一个叫庙头的地方后,道路变得起落迂回,黑灰色的尘土飞扬,一辆辆超载的巨型货车繁忙的奔驰,四周遍布荒凉的山丘。我知道这里的农村应该很富,因为这座座山头,都蕴藏着煤矿和铝矿。因此我也担心这荒蛮边远人们的性格往往忠厚与暴虐、贫穷与财富交横扭织在一起。
可是,下车一进到铝矿的大门里,我几乎是一下就喜欢上这里了。这里是铝矿的办公和家属区,整个依傍着一个小山丘分布,是个闭塞的世外桃源,大部分楼房建筑还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使我一下自觉好象回到了童年的感觉。
走过一片平缓的绿地,前方是可以拾级而上的宽大水泥台阶。望眼是适宜的田舍景色,很是招人喜欢。顺着台阶往上走,一幢幢旧式的砖瓦房前面菜地屋后果树,一派世外桃园景象。终于走到了台阶的顶端,高高的围墙里面是座很老旧温情的小学校。
我和一位老师攀谈了起来,东拉西扯最后我装做无意之间谈起了任雪,没想到这位老师打开了话匣子。她对任雪的喜爱和惋惜之清溢于言表,任雪念小学的时候,这位老师教过她,初中任雪也是在这所学校上的。在她印象里任雪是个文气漂亮的小女生,大大的眼睛很讨人喜欢。特别是老师讲到的一个细节,令我非常非常的感动,她说:“我有时喜欢拿着书本在学生课桌间来回转着走着讲课,常常不自觉的就愿意停在她的桌旁继续讲下去。就因为她漂亮可爱又乖巧听话。”
这时,有一位邻居大婶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她说:“我们就这一个封闭的厂区,大人们几乎对每个小孩都认识,任雪是个漂亮文气的女孩,是公认的当时矿里最漂亮的女孩子,皮肤很好,头发乌黑。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发迷的那种,而且性情也很好。任雪曹琳琳和小丁(矿长之女)从小都是同班同学,从小一起玩到大很是要好的。并且她妈妈说任雪做饭洗菜时碰到个小虫子都会吓的的跳起来,更是从来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发生这样的事是人们绝对想不到和无法理解的。”这位邻居大婶接着讲下去的话直叫我惊得目瞪口呆:
任雪技校毕业后在矿上的小食堂做临时工(大食堂是为工人解决吃饭问题的地方,小食堂是专为领导用餐或接待贵客就餐服务的)小丁当时正处在洛阳上大学放假期间,入秋的时候小丁就要回校上学去了。
这一日,晚上八点来钟,曹琳琳来到小丁家,叫小丁出去玩。然后,任、曹和丁就一起往山坡上走,夜色已黑,丁不愿走远,而任二人就执意要劝她走。这时丁感觉气氛不对,说什么也不走了。这样吵起来,任趁丁不备用事先准备好的大扳手照着脑袋就是一下,丁晕厥过去。任曹二人架着她,把她拖到后坡一土坑里,然后,用石块砸丁的脑袋,丁被巨痛弄醒,呼喊救命,但也就只喊了一声。坡下一农人隐约听到坡上有女孩吵嚷,待要上去看个究竟,却又没了动静,也就没再在意了。二人把丁衣服扒光,把其两腿扒开制造了其被强奸的假象,然后,浇上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汽油,焚尸。待火光熄灭,小心的用废弃的玉米杆掩盖住现场。“那天可巧,我在路上看到了后山有火光但也没在意,谁会往那上想呢?”这位大婶又说。
“这事是任雪一手策划和鼓动曹琳琳一起去干的。这件事情三天后,曹琳琳首先招了,带着保卫科的人去了现场,我也去看了,真的很惨,一瓶汽油,只烧焦了尸体的一半,着地的一半身子还是雪白的皮肤。收尸的时候,两条腿怎么也和不上,最后是硬搬着,然后用布缠在一起的。”“开始的时候,曹琳琳也是死不承认。但从她遮遮掩掩的话语里,保卫科长早已猜出了三分,上去大耳瓜子使劲扇得鼻子嘴巴一起淌血,最后,曹实在是顶不住了。”“任雪的二哥,也在保卫科工作,曹琳琳的招供简直令他不敢相信。只好赶快回家把任雪带来,挣个投案自首的名分。”“在保卫科曹和任对质的时候,任雪的第一句话说,‘琳琳你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啊------。’”
说话间,两位退休大爷也加入了谈话。我便问几个女孩的家境怎样。大爷说:“任雪爸爸是车间一个普通技术工人,妈妈是没工作的家属,任雪老小,上面两个哥哥。任雪70年代出生在这里,除了在小关上技校的期间,从没离开过这里。丁矿长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老二,丁也算漂亮,白净高挑。曹是矿上长相最丑的孩子,只有个妈妈,早年带着她改嫁了。”
老头的另一番话更是让我吃惊不小:“任雪的大哥只是车间一普通工人,学习也不好,但在同龄人中属他长的魁梧潇洒,属一属二的帅气。和丁矿长家的大女儿谈上了恋爱,两人好的死去活来,可丁家父母就是不同意,结果是生生的给拆散了。任雪离世后两个月,任雪哥哥突然失踪了。走时他向车间里请了小假,谁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了踪影。有说他去了南方打工的,有说他是被人给害了,但谁也拿不出个证据。15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当时他也已经结婚,有个小孩了。但没了音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怜得很。”
话题又回到了任雪身上,接下来临家大婶的话对理解案由可能会有帮助:
“我和任雪妈妈经常说话。当初,受到这连串的打击,任妈妈几乎要疯掉了。后来任妈妈说,任雪初中毕业上小关(离铝矿家属区很远)的铝矿技校后感觉心理有了大的变化。大婶接着说,任雪技校期间受过性侵犯,后来家里也不知她怎么搞的脸上还受了伤,影响了她的容貌,一直别着家里要整容,整容很贵,家里怎么轻易负担的起呢。上班以后,家里依着她给做了美容。美容的任雪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但性格却变的孤僻,更加不爱合群了。”
十几年前的事了,说起来大家还是长吁短叹的,可见,这事当年对这里人们的震动有多大。这矿山的破技校,不用说谁也都知道。远离了家人的监督甚至保护,一个开始单纯而漂亮的女孩子会有怎样的际遇,大家可以想象得到。任雪大哥的事情仿佛让任雪案多了份悲凉的戏剧性。可是,这一切又真的能很完美的解释任雪为什么要采取那么极端的手段报复小丁。哥哥恋爱的失败、自己的少女纯真被伤害加上自己在食堂刷盘子而从前的好友丁却神气地在大学读书。
那老大爷最后又说了件事,说自己老伴当年也在服务公司上班,任雪出事后,老伴曾说起过她。说她挺腼腆的,不太合群。食堂成立了小炒部,配备了漂亮的桌椅,专为领导就餐和接待贵宾就餐用的。
遵照领导指示,食堂派了个最漂亮的姑娘做接待,就是任雪。企业上级、县里领导、市里领导来都是这里接待的。有段时间来了外宾好象是谈合作的事情。我老伴说:就连外宾都惊讶任雪的漂亮和端庄。当是就感觉老大爷这番话无非是表达他对任雪的惋惜之情。大家七嘴八舌间,忽一人说;啊呀都快一点了,回家吃饭。大家各自也起身散去。
我就也顺着步梯向铝矿大门外的小饭馆走去。因为一下子听到了这多任雪身边人对任雪的爱惜的话语,心里有了丝释怀。但知道任雪和她家里的不幸后,让我心情格外的难受,同时,也产生了更大的疑惑,任雪真是为了工作就-----?难道是另有隐情?这个牵强的理由难道是为了隐瞒掩盖什么谎言么?
在饭馆里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健谈随和的司机,我们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问:“你听说过这地方十几年前发生过两女杀一女的事吗?”
“这整个新安只要3、4十岁以上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任雪就是我的同学。”
“这么巧?”
“我是矿旁边农村的,我们初中同学过一年,后来我转走了,当时对她印象很好,学习中上等。”
“我对她做出的事情真是难以理解。”
“矿长占了她的便宜呗,答应给她安排工作却不兑现。”我惊的一下子不小心筷子滑落到了地上,如果真这样这案子前因后果再合理推理不过了:“你怎么知道?”
“公安局审的,不过矿长死活不承认,看守所我认识的一干警,酒后说了一句话,说他要偷偷放任雪跑出去。结果让领导知道后吓的赶快给他处分并且调走了。”
“可靠吗,消息?人家女儿都没了,矿长如果没这事再背个黑锅,岂不是?”
“我也是听说的,我又不是他们矿上的人,有什么怕说的。”
任雪当年上班的小食堂,早已闲置不用了,被人在楼面挂了块很大的牌子做美容院了,名字叫伴侣美容院。我走进去,见有两个小三十的人在聊天,便凑了过去。心想年轻点的容易沟通,夸了几句他们铝矿的好,便单刀直入问起任雪的事情。
“你们矿可是有一个人出了名了。”
“谁呀?”
“任雪嘛。听说是当时的矿长那个了她。”
“不可能的事。当时矿长都那么大岁数了。”
“都说为了工作的事,怎么可能呢?”
“要是有那事,她不早该和她哥说了。”
“你们在网上没看到过?”
“看到过,都能看到。可能只任家不知道。”
“为什么各种流言漫天飞,你们铝矿没人出来澄清?”
“管那个闲事。我也是技校毕业的,她高我几界,我上的时候她已不在校了。我好朋友知道她,说她在学校很疯(说女孩很疯在河南这边的意思就是男女关系不检点),还跟人出走过。”
“出走?!你确定?”
“出走的事肯定。漂亮女孩,总是喜欢那些赖皮学生嘛。”
跑出来将近两天了,一路颠簸,这会儿第一次感到特疲惫。
家属区的东边掩映在树林当中,一片别墅样的漂亮的房子,那是村民的新居。这边铝矿大部分还是70年代建起的破旧的楼房。我对坐在楼头一位纳凉的妇女感慨到:“如今的工人真是比不上很多的农民了。”
“可不是嘛。”
“你们这儿的女孩任雪很多人知道么?”
“嘘——--,你小声点她家就前面那个单元的。”
啊,我心里一惊。那妇人小声说到:“你去上网就能搜到。”
“我知道,为什么不见有你们矿上的人来发表意见呢?”
“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提她干啥。”
“真是让人难过,好好的一家子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没了两个人。他哥哥呢?还是没有音讯吗?”我问。
“都15年了他家人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他走的时候,他说他妹妹死的是太冤了,他要去南方,不混出头决不回来。”
“他说他妹妹死的冤?为什么?难道有什么隐情?”
“咳,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似乎对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你这儿歇着吧,我再各处转转。”我很尴尬地转身走了。感觉很是疲乏,回身穿过绿地。抬头看见高处小学校的围墙,有丝丝的亲切感,想上去再看看今晚就回招待所休息算了。
学校的大门开着,两边立着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牵着条大狗,在大门处聊天。看着这几乎有点破败的学校,想象当年任雪是在这里度过了她一生中最快乐的十年时光,内心忍不住的唏嘘不已。我叹到:“恋旧的人肯定喜欢这儿,好浓的十几年前老学校的味道。”
“最后一年了,明年我们这儿的企业办学校将全部归并教育系统,这儿将不再是学校了。”
又扯了点别的,我便把话题引向任雪这事,其中一人似乎很回避这个话题,慢慢地踱走了。我问牵狗那人:“任雪审判的时候,你去新安了吗?三个女孩的命运太惨了。”
“咱从来不管闲事,自己还管不好呢。”说话间我觉得这人有点憨。
“他哥哥也失踪了,真是------”
“他哥呀,我们一个车间的,人家请假了呀,你能不叫人家走?是不是?请假了你就不能挡着人家啦呀,对不对?”这样的话他絮叨了不下三遍。我听着这话怎么就那么象领导打的官腔呢。这搞不好是他们的上司推卸责任掩盖内疚的已经重复了十几年的托词,经年垒月被这家伙潜意识支配下脱口而出。
又想到任雪去世没多久她哥哥便出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原因逼着他走的的呢?
我打断了这人的话,离开了学校。我知道因为以前我也是在和这铝矿非常相似的在深山里的工厂工作过。长期生活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的人们基本会很友好、人也淳朴温良,但有时却显得麻木、迟钝,对事对人有时会叫人觉得很势力。
对任雪了解的越多,笼罩在她身上的疑云越重。她有父母的关爱,大哥的呵护,她的童年、少年时期一定是很幸福的。她懂事、乖巧、招人喜爱。离家上技校的时候,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可内心却还是一颗不设防的少女心,远离了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遭遇了不幸。
参加工作后,及至她犯下了惊天大案。这期间必然是产生驱使她实施犯罪的主要动因的时期。谁长期侵害并激怒了她?是某矿长?或是因为这位矿长需要巴结的贵宾?这些,虽极有可能是必然,但随着人事的杳然,时光的流逝,也都无从考证了。但首先,无论如何,她是不该杀人的。即使按照她自己的价值逻辑,她不惜一死也要这样做,那么,人们也只是佩服她,而不能赞同她。至于她杀人的理由,现在已经成了谜团。
她已经离开了我们这个世界,阴阳两界不能对话,她大哥也不知所踪,这个谜大概是永无解开之日了。
有一种悲哀是天生注定的。任雪,美丽并不是你的错,可是在这样的社会里,在这样的时代里,你却不得不为你的美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任雪受刑